記憶中的麥芽糖
2021-03-19 15:07:09??來源:今日建陽 責任編輯:肖練冰 我來說兩句 |
分享到:
|
支榮慧 不知多少年,沒見過街上賣麥芽糖的了。最近兩次看到賣麥芽糖。一次是在我辦公的地方隔壁,那天恰好下雨,一位老大娘,趁著避雨的空檔,放下了擔子,隨口叫賣著。還有一次,是在對面的街上,賣糖的是中年男人,手里拿著切糖的刀具,不停地敲打,發出聲音,吸引路人的目光。街上賣的麥芽糖,顏色都是純白色的,分成兩種,一種是呈大塊的環形餅狀,用刀切,一塊塊地賣。還有一種是一條條的,用麥芽糖包住里的餡料,多數是芝麻,花生米,豆粉。 小時候,經常有人騎自行車來村里賣麥芽糖。自行車后面固定住一個鐵皮制作成的圓鍋,里面放著麥芽糖。叫賣并不是用嘴喊,而是用兩把切刀,不斷地敲擊 ,發出“叮叮當當”的響聲,我們就知道賣糖的來了。特別是在中午,大人在午睡,我們小孩子,是不要休息的,一聽到聲音,馬上變得興奮起來。那時,買糖不一定要用錢買,可以用物置換,比如家里的米,或者古董,還有用大人剪下來的長頭發之類的。 麥芽糖,母親也會做。現在還依稀記得母親做糖的順序,絕對是非常地道的。不過,母親做糖,一年只做一兩次,大概在過年前一個多月,為了做年糖年餅才制作。父親在趕墟時,去集市上買幾斤小麥。母親把麥芽放到一個大瓷缸里,浸水。但不能讓麥芽長時間浸泡,這樣,麥芽會爛了。看到麥芽膨脹,就應把大量的水排出。緊接著,每天要給麥芽澆水。過一周左右,麥芽長出來了,有兩三片小葉,這時,可以正式制糖。把糯米放到甑子蒸熟,然后放入大缸里。新出的麥芽切碎,與糯米飯放在一起攪攔,沖入開水,發酵。待水份多起來,有甜味帶粘性,這時過濾,把液體放到鍋里熬成糖漿。 糖漿熬到一定成色,根據需要,控制好時間與火候,進行進一步的制作。如果是制作年糖年餅,還要加紅糖,一起攪拌熬制。而紅糖則是用另一種原料甘蔗制成,缺少了粘性與彈性,不適合拉麥芽糖。 要制成白色的麥芽糖,要用第一手煎出的糖漿,不斷在鍋里熬制,濃度相當高,彈性粘度完全達到標準,咬去才有嚼頭。糖漿趁熱出鍋,呈深褐色,然后放到一個“T”字形木架上來回不停地循環拉動,像拉蘭州拉面一樣,直至顏色變白,芝麻等餡灌入其中,搓成細條狀,用剪刀剪斷,粘上面粉,不至于粘在一起,待冷卻就可以吃了。拉糖整個過程是體力活,需要父親協助完成。 糖在中國人心目中,是神圣的,代表著幸福、美滿、好運。結婚的宴席上,少不了吃糖。現在干脆直接用禮盒裝成一包。原來在鄉村辦酒,印象是每個人要發兩個糖,就是這兩個糖也彌足珍貴,吃酒的人當寶貝看待,一定要收拾好,生怕丟了。雙親外出吃酒,我早早在家期待著父親帶糖回家。家里還有兄弟,我也只能吃到一個,當然還得弟弟先選,大的必須禮讓小的,這是我家的家規。我沒得選擇,剩下什么就吃什么,那也很知足了。最好吃的是上海的大白兔奶糖,味純正。現在的喜酒下來,散席后,可以看見客人留下不少的糖,一包包,一是無所謂,二是沒人吃了,索性不帶,拿著也是麻煩。 前幾年,外地的一位老師寄來了花生糖,甚是喜歡,一吃覺得地道,原材料好,用的正是麥芽糖,酥而不膩 ,很香。全家人在春節時,吃得不亦樂乎,于是明白,原來這糖也是可以寄托思念之情的。懷念味道,懷念著的是一段緣份情愫,有生之年,讓我們加倍去珍惜。而相思之情,愈發多年,越像這麥芽糖一樣,越熬越香,甜味絲毫不減。 現在的小孩對街上挑擔的麥芽糖不屑一顧,他們沒有經歷那個時代,對歡樂不能真正理解。正如我們小時學書法,用水在水泥地上練字,撿煙盒紙來練字,能找到舊報紙練字,是一種奢侈。舊報紙兩面都要練完,再見縫插針,把空隙寫滿了,才肯將紙扔掉。練字沒有字帖,印象中找的一本是現代人寫的五體字帖,每一體由當代書法家擔當,看似工整,實際上今天看來,卻不足取。但卻很知足。現在條件好,小孩練字用的都是毛邊紙,好墨好筆,練字不一定還能那么自覺,或是有動力,常要大人督促。由此可見,快樂并不一定是建立在物質基礎上的。 |
相關閱讀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