杏花紅

讀著葉邵翁的“春色滿園關不住，一枝紅杏出墻來。”這樣的詩句，就自然而然會想起自家菜園子里的杏樹來，那時我家菜地很大片且成長方形，菜地兩旁種了十幾棵杏樹，父親怕杏子熟時被偷，就菜地四周用泥巴筑成有一人多高的圍墻。

“又是一年花草綠，依然十里杏花紅。”陽春三月，你看那滿枝小花，一片粉白、如紗、似夢、像霧，馥郁馨香，沁人心脾。或許是滿園白里透紅的杏花用它娉婷的美，曾經構筑起一個山村少女多少綺麗的關于青春的夢。這些三月里開放的小精靈多像生活在鄉村清純的女子，于那清寒、勤勞、樸素之美，渲染著鄉村特有的明凈，把生命的美好張揚到極致。

隨著時間的推移，杏花也漸漸退色和敗落，好在杏花不會像我這般沒出息，深知凋謝的是花朵，而不是春天。它似熱情、淳樸的農家女，絕不會有“杏花未肯無情思，何是情人最斷腸。”的無奈傷心。只見在落花碗里長出了像綠豆大小的淺小果果來，這就是杏兒。杏兒慢慢長大，開始是青到半青半紅最后變成紅黃，沒熟透的杏兒很酸，摘一顆放進嘴巴酸的你眉頭緊皺直流口水，熟透了的杏兒又脆又甜，那鮮黃的果肉讓人越吃越愛吃，至今 想起來，還讓我沉醉在那吃杏兒的情景中。然而，現在街上水果攤賣的杏子青澀苦味連顏色都不一樣了。再也買不到小時候那原滋原味脆脆甜甜的杏子啦！有諺語云：“桃三杏四梨五年，棗樹當年就賣錢。”意思是說杏樹四年就開花結果，得益較早，五年即進入盛果期，它的一般壽命為40年－100年，故有“長壽樹”之稱。

待到杏兒熟時，父親用長長的竹竿往樹上敲幾下，幾十個乃至幾百個杏兒往下掉，姐弟妹們頭戴斗笠早站在樹下等待撿杏子。只見無數的杏兒打在斗笠上發出咄咄的響聲，這時，你可千萬別仰著頭往樹上看，否則臉蛋會被掉下的杏兒砸得鼻青臉腫。看著鋪滿一地青、紅、黃的杏子，我們每人身邊放著一個小竹簍，把熟透了的光滑的沒被小鳥啄過的杏兒迫不及待地往嘴里送，然后再撿到竹簍里，逢到趕圩時，父親天剛朦朦亮，就挑著兩大筐杏子到水吉鎮上賣，水吉人口比小湖多，趕圩也就更熱鬧，從小湖貴源村到水吉鎮有30多華里路，其它剩下的留著自己吃，再送一些給左鄰右舍，賣得的錢就給我們讀書，買筆，買本子等學習用品。

杏樹，家中的杏樹，滋潤過我們無數艱難困苦的日子的杏樹。無論我身在何處，無論歲月怎樣的更替，記憶深處的杏樹是那樣親切，那樣令人難以忘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