記憶的麥田
2021-01-19 10:59:04??來源:今日建陽 責任編輯:肖練冰 我來說兩句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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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實,麥子早已離開我的生活,但那段歲月,總在心的角落里占據著,不肯離去。每每回味起,姨丈翁和姨婆矮矮的小小的身影還會生動形象地浮現在我的眼前,像故鄉這個有些模糊而遙遠的詞。 時光流過了那么多年,有些事早已忘記了,但我還能記得收割麥子的日子像飽滿的麥粒般晶瑩而美麗;記得那些帶給我清香的麥穗。 記得我姨丈翁,人稱矮伯子的有種麥子。那時正是搞生產隊的時候,誰家里都不能有自留地,他因為是五保戶而在伯公塬那里有一兩畝地。也不知當時的五保戶有些什么待遇,只知道姨丈翁每到墟日就會挑一挑青草藥,邁著羅圈腿,一步步地走向五六里之外的墟上,賣一些錢來生活。 聽姨丈翁說,他從前是有兒有女的,牽婚后,五六個孩子都莫名地相繼病死,老婆也氣死了。他老人家常說的一句話就是:“牽婚一定要算八字,八字不合就不能去牽”(牽婚是當地一種習俗,即讓新娶來的新娘子,認一門干親,這種人一般是婆家的兄弟或與婆家同輩的長輩)。成了孤家寡人的矮伯子就到我姨婆家里來。姨婆有一兒一女,那時兒子成家,女兒已出嫁。姨婆也是矮個子,長得和我外婆一樣小小的,一米四都不到。 姨婆與姨丈翁兩人都非常喜歡孩子,他們一起生活后,認了好多干兒子。姨丈翁要種那一兩畝地時就叫上那些干兒子來,給他們飯吃,也讓他們幫幫忙。姨婆與姨丈翁家里來干兒子時,我都會被叫去。種麥子,收麥子時我也會跟去。那里太好玩了,想割就幫著割兩下,不想割就在那里玩。特別麥子打完后,就把麥秸鋪開來,在那里打滾,翻跟斗。弄得一身泥草和汗水才回家。更主要的是他家的飯也吃得飽,有時一人還能分到一小塊咸帶魚。 其實,孩子們大都是去玩,都是一些十一二歲的孩子,能做什么事呢?真正勞作還得靠那個和氣、矮小、愛孩子的老頭佝僂著腰背,用粗糙的雙手來做的。麥子打好后,姨丈翁用小籮筐挑,孩子們用簍子提,一群人像螞蟻抬蜻蜓樣把麥子搬回家。而姨丈翁的那片給予我們歡樂的麥田,在他們去世后早已成了別人生存希望的地了。 他們在播種或收割麥子,我大都是坐在田埂上,晃著著雙腳,在那兒咿咿呀呀地唱有關麥子的歌謠。因為我是女孩,又是早小的一個,我就是來玩的,來吃白飯的。而那時唱的童謠還記得一些,如:金麥子,金粒粒。能做餅來,能拉面……還有:天藍藍,麥黃黃,小囝囝,提竹籃。麥田里,忙呀忙。彎下腰,仔細看,一穗穗,一粒粒,撿滿籃…… 流轉的歲月,終是抵不過滄海桑田的變化,遠去的麥田更像一場斑駁的夢。每次回家,站在村口,一任記憶的青苔爬滿斑駁的老土墻,懷戀的是從麥子里飄出的特有香味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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