薜荔與斷墻

祝娟

為尋薜荔，我與柯騎行到各小村落，在破敗不堪的古墻，在坍塌的屋頂，在沒落的庭院中我們找尋到了勃勃生機的薜荔。薜荔獨鐘情殘垣斷壁，擇荒而居，在荒廢的殘墻上旁逸斜出……

我上網了解過薜荔，屬?？崎艑伲置旧?、涼粉果、木饅頭。常綠攀巖植物，果實能制作涼粉。還是一種可貴的藥材。它有祛風，利濕，活血，解毒的功效，能治風濕痹痛，瀉痢，淋病，跌打損傷，癰腫瘡癤等病痛。

許多古代詩人對薜荔也情有獨鐘，屈原的 “掔木根以結茞兮，貫薜荔之落蕊”，“采薜荔兮水中，搴芙蓉兮木末”，“罔薜荔兮為惟，擗蕙櫋兮既張”，“若有人兮山之阿，被薜荔兮帶女羅”。唐代柳宗元的 “驚風亂飐芙蓉樹，密雨斜侵薜荔墻”。以及晚唐詩人沈彬“薜荔惹煙籠蟋蟀，芰荷翻雨潑鴛鴦。”等許多描寫薜荔的詩句。沒想到這些生長在殘垣斷壁、荒村遠野的薜荔，居然在古詩詞輝煌的殿堂里扎下了自己根。

這次我所見的薜荔是：緘默無語地緊貼著頹墻的墻體匍匐而長，攀援而上，低調而活，它密密匝匝的莖葉把整堵頹墻包裹得嚴嚴實實，一襲綠色帷幔展示著薜荔的繁茂。 這與老墻褪盡繁華的破敗、蒼涼、古老形成鮮明對比，眼前展示的是一種包容、和諧之美。

而斷墻，墻體蒼黑色，墻磚殘缺，每一塊都磨盡了年華，顯得古老而安靜。有些院落只留下斑駁的大門孤獨地站立在那里，繼續守望著滿院的蒼老，碎裂的磚瓦灰土高低不平地堆積，院內雜草叢生，門窗破敗，一片狼藉。間或有些空地被農人當菜園子。年久失修窄窄的老巷子，已被倒落的干枯枝椏和碎瓦阻擋住它的通達，墻邊還有些長滿雜草與綠苔的古石碾、石臼、陶罐……靜靜的見證著的歷史變遷，這被歲月侵蝕過的事物，自有一種纏綿、凄愴與悲壯之美。

我們停下了匆匆而過的腳步，望著滿墻的薜荔?？抡f，這些斷墻要感謝這些薜荔??！我楞住了，我只想到薜荔的生機、繁茂、狂野與老墻的破敗、蒼老、蒼涼。我壓根沒想到薜荔那生生不息的藤蔓，以旺盛的生機和活力沿斷墻伸展、攀附，為的是給老墻豎起遮風擋雨的笠，為的是緊緊抓住老墻的蒼老的身體，為的是給老墻當支撐的拐杖。輕撫斑駁的古墻，眼前這滿墻薜荔，正用它那永不凋謝的綠將老墻的荒蕪掩埋……

我想折枝薜荔，本以為是很容易的事，可卻出乎我的意料，薜荔有著頑強的攀附力，薜荔的枝條堅韌地與老墻貼在一起，折下枝條并同時拉下了些許的泥巴，要用些勁才能把薜荔的枝條帶走……

一堵破舊斑駁的斷墻，一抹生命新綠的薜荔，讓我觸到了一份執著和純真，找尋到了一種別樣的美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