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蔡元定》十:西山千仞 清潭一曲
2015-07-14 14:52:37??來源:建陽新聞網 責任編輯:施柳清 我來說兩句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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慶元二年丙辰(1196)冬十二月,侍御史沈繼祖上奏誣陷朱熹,并連疏蔡元定,乞“將朱熹褫職罷祠,將蔡元定追送別州編管。”“二十六日旨依,蔡元定編管道州?!比甓∷?1197)春正月,詔旨頒下,蔡元定自往建寧府治建甌就拘。 慶元黨禁名為“學禁”(時稱道學為“偽學”),實則一場大規模政治迫害運動。理學集大成者朱熹被定為“偽學魁首”去職罷祠。而蔡元定一生不涉仕途,不干利祿,潛心著書立說,也被列入“黑名單”,是因為他是朱熹最親密的朋友兼門生,他就是以布衣身份被“編管道州”的士人。因此,蔡元定以“佐熹為妖”的罪名,貶謫三千里外的道州監管。 蔡元定沒有沒同家人同好友告別,便被押解上路,朋友們勸他緩行,元定答:“獲罪于天,天可逃乎?!敝祆渎暑I門生在贏州橋頭靖安寺為蔡元定餞行,以連日所讀《參同契》相問,蔡元定仍然“應答灑然”,在場聽者無不欽佩,朱蔡二人回首平生友情,依依不舍,下午,朱熹送蔡元定到莒口馬伏,同宿于寒泉精舍。這天夜間,兩人在昏黃的燈光下共同修正《參同契》,通宵達旦。朱熹對卓然淡定的蔡元定慨嘆:“友朋相愛之情,季通不挫之志,可謂兩得矣。”蔡元定也泰然賦詩作別: 謫舂陵別諸友詩 天道固溟漠,世路尤險巇。 吾生本自浮,與物多瑕疵。 此去知何事?生死不可期。 執手笑相別,無為兒女悲。 輕醇壯行色,扶搖動征衣。 斷不負所學,此心天所知。 蔡元定攜子蔡沉,門生邱崇、劉砥陪侍,扙履步向道州。年過花甲的儒生,三千里之遙的僻遠之地,途中備極辛苦,“杖履同其子沉行三千里,腳為流血,無幾微見言面。”幸而,蔡元定有師友朱熹的精神支撐,他要代恩師親自走到濂溪故里,到濂溪祠濂溪書院看看,為濂溪祠堂拂塵添香;幸而,三千里之遙的道州,有周敦頤那出淤泥而不染的蓮花在打坐,他要在濂溪的濯青漣而不妖的蓮花清香里,與理學的鼻祖做一番靈魂的對接。 蔡元定以“執手笑相別,無為兒女悲”的氣概,不負所學,在道州繼續講學。道州遠近的讀書人久聞蔡元定的聲名,來求學者日眾,皆心服拜謁,趨席下聽講學。他雖身有疾患,仍抱病授徒,貽書訓諸子曰“獨行不愧影,獨寢不愧衾”,又說:“步步守著仁義禮智信,可傳子孫?!边@兩句貽訓不僅是千古傳誦的名言,更是“慎獨”的典范,成為建陽蔡氏后人的祖訓, 在濂溪先生故里,除了悉心講學,他還拜濂溪書院,謁豸山周敦頤濂溪故居,祭濂溪祠,登九嶷山叩舜帝陵。以心香一瓣,交融濂溪圣脈的田田清蓮。在道州,他還撰就了一部真正意義上的醫書《脈經》,完成了堪輿巨著《玉體真經發揮》共四大冊。 蔡元定被編管道州,仍與朱熹有書信往來。最后一封,蔡元定在貶所病危,臨終寫信給朱熹:“定辱先生不棄,四十余年隨遇,未嘗不在左右,數窮命薄,聽教不終。……天下未必無人才,但師道不立為可憂矣。”這成為蔡元定的絕筆,書畢《別晦庵書》即逝,是時慶元四年(1198年)八月初九,六十四歲。 歷經近六十天的艱辛,十月六日,子蔡沉扶父靈柩三千里以還建陽,十一月六日葬于建陽崇泰里(今莒口)翠嵐山之源。 蔡元定的去逝,使得朱熹如傷手足,痛心疾首,三撰祭文以哭。朱熹大書“有宋蔡季通之墓”的碑文,并編寫兩人數十年往返講論的書札《翁季錄》,以此紀念四十年學術同趣、互為師友之手足情。朱蔡的惺惺相惜,八百余年流芳儒林。 蔡元定客逝他鄉后九年,皇帝奮發英斷、誅侂胄,治亂政。朱熹學生,蔡元定好友真德秀,出任參知政事,與同仁一直極力為理學翻案,朱、蔡冤案逐得昭雪。 德祐二年(1276年),南宋丞相文天祥,帶兵勤王在福建南劍州(今南平)至邵武一線抗擊元軍,屯兵建陽,特撰寫祭文到后山蔡西山祠謁祭,祭詞云:“天生朱子,正學大明;天生先生,羽翼厥成。”(蔡春壽) 南宋大臣、理學家劉爚在《西山先生蔡公墓志銘》中曰:西山千仞兮清潭一曲,先生永存兮過者其肅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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