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寄諸同寮
把酒江頭煙雨時,遙知江樹已芳菲。 應憐倦客荒茅里,落盡梅花未得歸。
在同安的歲月中,年輕的朱子對故鄉的懷念是頻繁的,在這種懷念之下所催生的詩情也是濃郁的。這首詩與前一首意境相通,心境相同,都是面對梅花而產生的思鄉之情與倦旅之疲,不過卻比前詩多了一層更加濃重的憂傷底色。詩名《寄諸同寮》,即是寫給他在閩北的故交,詩中口吻亦是友人間的娓娓道來。 我端著酒杯在江邊眺望水上煙雨蒙蒙,這是閩南的冬末。可我心頭念想的,卻是閩北——那建溪畔的垂柳應該已吐露新芽,岸邊必是花草芳美。家鄉的你們確實應該憐憫我這宦游在外,滿身疲憊的老友啊!他寄身荒野山鄉,孤單一人,在這冬天即將結束,梅花也紛紛落盡的時刻,仍然沒法回到故鄉。 全詩平實真摯,朗朗上口,更用“江樹”“梅花”等美好意象與“煙雨”“荒茅”等苦寒景色對比呈現,讓詩人心中的抑郁之情形象而生動地顯現出來。“江樹芳菲”和“落盡梅花”,一者在腦海,一者在眼前,對比之下,詩人的苦悶“把酒”與自嘲“倦客”就顯得頗有道理。當然,無論何人在易于傷春的青年時光,都很容易為眼前之景和心中之思所打動,心底油然生出這樣的消極情緒。故而,朱子老友辛棄疾有“少年不知愁滋味,為賦新詞強說愁”之句。只是,朱子畢竟是朱子,這種情緒在他步入中年,思想日趨成熟之后的詩作中,就再難尋覓了。 |